第四十章:亲爱的尔泰(一)
第二天一大早,尔泰也不用上课,就跑到大街上游荡。“我昨晚这是怎么了?就是不应该练字的嘛!”尔泰神思恍惚地走着,走到哪儿自己也不知道。“哎哟!”有个姑娘冷不防地被尔泰撞到,苦叫一声。尔泰抱歉极了,他急急询问女子:“啊?姑娘你没事儿吧?”“哪能没事?!”女子拍拍衣服,不高兴地转过头看看是谁,原来是尔泰呢,“没、没事,别放在心上!”尔泰也没料到这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子就是久久没见到的朋友小荷,他一笑,毫不拘束地说:“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呢,撞到其她姑娘我就会很懊恼,可撞到你……
就当撞墙咯!”“尔泰,一段时间不见,比以前牙尖嘴利了哎!”小荷抿着嘴笑,可还没笑多久神情又黯淡下来。尔泰忍不住调侃道:“小荷姑娘,是不是又在想办法顶我的嘴?”小荷撇撇嘴,不断地瞥向包子店(我的妈,大煞风景),还在吞口水:“……饿了?”尔泰笑嘻嘻地看着小荷,也学着她捂肚子、吞口水,“嗯……我好饿呢!不如我请你吃东西?”“好啊!”小荷好喜欢尔泰笑嘻嘻地开玩笑的样子,也就不客气地点点头。
尔泰像一阵旋风一般东窜窜西窜窜,何止包子店里的包子?就连糖葫芦小贩的冰糖葫芦、豆浆店店主的热豆浆、做糖画儿的大婶的兔子样糖画都买了,然后抱着这么一大堆食物跑到小荷面前。“小荷,这下够填饱肚子了吧?”“够够够!能撑死啦!”兴奋了几秒后,小荷从尔泰怀里抽出热腾腾的包子,大口大口地咬。尔泰看着狼吞虎咽的小荷,哭笑不得地说:“慢点,小心噎到了!”“不慢,我都快饿死了!”“饿死?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吗?”“是、咳咳咳……”小荷刚想说话就噎到了,尔泰一边帮她拍背,望她能顺一点,一边佩服自己的乌鸦嘴。待到舒服一点时,小荷重新回答:“也算是吧……我娘的病好了,可还需要调养,钱都花在药上了,所以吃不饱。”“……”“没关系啦,不是还有你帮我吗?”尔泰由衷地感觉小荷能吃苦耐劳,要是换作自己,那结果肯定惨不忍睹。
吃着吃着,小荷莫名奇妙地问了个莫名奇妙的问题:“尔泰,你、有没有心上人?”“……”一下子陷入了沉默。小荷发现尔泰的不妥,问:“你怎么了?一点精神都没有。”“是不是朋友?”尔泰问了一句完全不搭边儿的话。小荷自顾自地好奇,但还是摆出一副坚定的表情:“是呀!”“不会出卖我吧?”“怎么了?”小荷睁大眼睛迷茫地问。尔泰把她拉到了一个人不多的地方,小声回答:“这个……也算是,有啦!”“有啦……”尔泰以为小荷会很兴奋,但她现在好像很失落哎,是什么原因?“嗯。”“是谁?”“是浅浅,你认识的浅浅。”尔泰红着脸说,脸红得像个西红柿。小荷惊奇得不得了,她以为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呢,原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(小荷不知道浅浅是格格)!“你真的喜欢浅浅?”“额……”“别害羞嘛!”小荷笑了笑,同时也想把尔泰逗乐,她接过所有吃的喝的,还用手臂轻轻撞了尔泰一下。尔泰不好意思地说:“小荷,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很被动?”“有点,你肯定是不知道浅浅喜不喜欢自己,又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吧?”“全中!”尔泰激动地一拍手,就差跳起来了,他虚心地向小荷取经:“那怎么办?”“看在你请我吃那么多东西的份儿上,我就教你一些办法吧!既然你不知道浅浅喜不喜欢你,那么你就做一些事让她知道你的好好了!”
次日早晨,尔泰应邀独自去到小荷家里。
“尔泰少爷,来啦?”小荷在厨房忙着清洗蔬菜,所以懒得看门口是谁,就问了声。尔泰一身清爽的绿蓝色衣服,是小跑着进来的:“小荷!你到底叫我来干什么?让你娘看见,误会就不好了。”“担心什么呢?!我娘出去了,不会那么快回来。”“那……你要让我干什么?”小荷把浸在清水里的菜拿出来,熟练地甩甩水:“我让你来学做饭啊!”正在玩弄一个胡萝卜的尔泰听到学做饭这三个字差点没晕倒在地,他手里的胡萝卜一掉地,立刻断开两截:“学做饭?!不要耍我!”“我知道,”小荷捡起胡萝卜,稍稍有些心疼,“你是个少爷嘛,在家哪用自己做饭的?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想必你从小到大活了将近二十年,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吧?”“这……”和小荷在一起,尔泰常常会语塞,莫名的语塞。小荷看穿了尔泰不想做饭的心思,但还是说: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,还是得学!我听别人说,会做饭的男人最讨女孩儿喜欢,你就忍忍呗!”“你这是从哪儿听回来的……看我不把多嘴的那个人碎尸万段……”尔泰暗自嘀咕,简直恨死那个说这句话的人了。“好啦,我们现在开始!”可谓兴致勃勃。
“首先呢,切菜。你舞刀弄枪倒是会了,舞菜刀大概没有问题吧?”“没有问题吧……等等!”尔泰作出暂停的手势,高兴得像发现新大陆一样:“小荷,其实我们不用煮哎!”“什么?!”“你看!这个西红柿,可以生吃吧……”尔泰操起一个西红柿,为了证明它是属于可以生吃类的,还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,接着,他又一样一样展示,“青瓜,也是可以的;哈,生菜,听名字就知道能生吃啦!”尔泰为自己的发现感到自豪,还想一样一口,眼见着青瓜也要像西红柿一样遭受被啃之苦,小荷毫不犹豫地从尔泰手里夺过青瓜和生菜:“尔泰,不许再吃了!”小荷嘟起嘴巴,那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!尔泰忍不住莞尔一笑:“我吃点东西,用得着那么小气吗?”“这些钱是我出的,这是我的积蓄,都用来帮你了!”尔泰一听,心里的同情心又被唤醒了,他想了想,然后从钱袋里拿出几锭碎银子,把它们放进小荷的手心儿里:“小荷你拿着。这些碎银子,不是因为我可怜你才给你的,是因为你的善良,你的热心!”小荷凝视着手中那些碎银子,眼泪不听话地留下来:“我可以接受吗?”“你必须接受!”尔泰回嘴回得很快,语气中掺杂着官少爷的命令口气。小荷点点头,把碎银子揣入怀里后,回归状态:“好了,既然收了尔泰少爷的‘学费’,那我就更要好好传授我的技巧啦!”“谁说要学!”
虽说不学,但还是学了,只是学得糟糕了点……切菜的时候,尔泰老以为自己很能干,怎么切都不可能切到手,可一回头跟小荷说笑,就立刻切到了:“啊!”“怎么,切到手了吗?”尔泰没时间回答小荷,他叹了一口气,目不转睛地盯着受伤的左手(不可能是右手,嘻嘻)的食指。小荷看了尔泰一眼,心里着急死了,这个尔泰,受伤了好像还满不在乎的!“你小心点啊!还以为自己怎么怎么厉害……疼吗?”伤口流血了,小荷也管不得尔泰疼不疼,她手忙脚乱地去找药,折腾了个半天才处理好。
男子汉大丈夫,尔泰怎么可能会在意在小小伤口,他低头盯着涂满药的手指,不禁微微一笑:“不就是割伤了吗,用不着上药吧?”小荷心里虽然有点吃醋,但还是拉开笑容,说道:“我是怕到时浅浅发现你的手是在我这儿弄伤的,那我岂不是要蒙受不白之冤?”尔泰又遇到了语塞,跟小荷相处的这两天里,他几次三番地语塞,自己都无语了:“……”见话题还在这上面,必须要有一个人转换,尔泰就开口了:“小荷我不要紧,不要耽搁了时间才是最重要的!”“你急什么急?上了药,还疼吗?”小荷关切地问,还又拿了一根棉签把药膏涂匀再涂匀。尔泰不免心生好奇,按照常规像小荷这样活泼不拘小节的姑娘,对他这样一个朋友,是不会那么紧张的呀!尔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小荷,把小荷盯着心里痒痒:“尔泰……”小荷其实现在是很享受的,她多么想摇身一变,把自己变成那个可以让尔泰动心脸红的浅浅啊~小荷深谙自己再算怎么努力,也不可能让尔泰移情别恋,只当朋友的滋味,貌似不怎么好。被人宠被人呵护备至的日子啥时才降临啊……“你看着我干什么?”小荷心里是在发毛,便勉强问道。尔泰淡定无比地说:“说实话,小荷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“啊?!”小荷被惊得一愣一愣的,她认识的尔泰很腼腆,是一个一谈到感情事儿就会脸红加结巴的正经公子哥儿,此话一出也太离谱了吧?小荷不知道怎么应对,只好讪讪答话:“我、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……”顿时,厨房里响起尔泰清脆爽朗的笑声:“我就知道小荷你不会喜欢我的,开个玩笑,别紧张!”小荷除了无限鄙视尔泰之外,还特别想时光倒流回到刚才,她想知道如果她回答“我是喜欢你”,会怎样。“不许跟我开这种玩笑!”“好好好,以后不开玩笑了,捉弄谁都不能捉弄你是不是?”尔泰重新拿起青瓜,突然又说了一句,“哦!还有浅浅也不能捉弄!”尔泰话音刚落,小荷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了。
最近,学士府的厨房总能出现尔泰的身影,这让紫薇尔康和金琐叹为观止(?)。老是在厨房表演厨艺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,尔泰时不时都会烫伤一下、切到一下,福晋超级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,每次看到有这种事发生,就会心疼地说:“尔泰,别做了,不是有丫鬟们吗?”尔泰听小荷的话,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,要做一些好吃的菜给浅浅吃:“额娘我没关系的,这才能表达我的心意啊!”“心意?”福晋听得糊里糊涂的,尔泰的心意,要给谁尝?尔泰惊觉语误,便选择沉默是金,可福晋哪会放过,她一直在尔泰身边问长问短:“尔泰,你要做给谁啊?是不是有心上人了?如果有心上人了就不要瞒着额娘,说说看,是哪家小姐?还是哪位亲王的格格?”“……”“尔泰,若真是这样可不行啊!老佛爷早就想把然格格指婚给你了,年龄到了,就得履行。”“然儿……”福晋高兴极了,尔泰不再只顾着挽袖子洗菜,还能顾着自己的话:“是啊,然格格啊!到底有没有心上人?”“额娘你别猜了,没有。”心虚地回答。福晋扶正了头上挂着的玉坠,有点不相信尔泰:“真的没有?”尔泰“呼啦”一下转了个身,继续回答:“没有。”“那你是时候指婚了。然格格温柔善良、小鸟依人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她怎么说也是个格格,还是太后身边的人,门当户对啊!”“额娘!”尔泰忍不住喊,福晋有点被吓到了,“然格格的事我自有分寸,只是还没想好对策而已……”“什么对策?什么对策都没有用了!你这孩子,越大越让人操心。”尔泰深谙福晋是为了自己好,可是然儿和浅浅,在他心中根本就是无法衡量的嘛!一个是非得娶不可的,一个是自己爱着的,这可怎么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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